我是怀王府的杀鱼匠,为怀王杀了六年的鱼。
我以为我的心早已跟杀鱼的刀一样冷。
直到怀王将我召去,说:「你去把骠骑将军除掉。」
我指了指自己:「我?」
鱼一条,刀一把。
刀柄重击鱼头,鱼便立即昏死过去,随即开膛破肚、刮鳞去骨。
杀鱼不过如是。
我是怀王府的杀鱼匠,经过我手的鱼,不会见一根刺、一块骨。
鱼在被摆上餐桌后,鱼尾甚至还能微微摆动。
靠着这一手杀鱼的绝技,我在怀王府混了六年。
没人记得我叫什么名字,大家都叫我「杀鱼的」。
「喂,杀鱼的,王爷说他想吃鱼了。」
「喂,杀鱼的.....
「杀鱼的.....
每响起一声吩咐,都会有一条或数条鱼被我按在砧板上,而我手起刀落。
师父曾跟我说:「杀鱼时不要去看鱼的眼睛。」
可我很久之前就不再听师父的话。
我总是盯着鱼的眼睛。
它们的眼神空洞而麻木,没有愤怒,没有惊惧,连挣扎都显得勉为其难。
它们只是我砧板上的鱼。
我为怀王杀了六年的鱼,我以为我的心早已跟杀鱼的刀一样冷。
直到这年腊月初九,胖厨子推开厨房的门。
「喂,杀鱼的......」
我的手已经伸进鱼缸。
可胖厨子皱着眉头说:「王爷说想见你。」
腊月初九,漫天大雪。
怀王的大殿内却暖若盛夏。
十数名身披薄纱的美人弹唱轻舞,角落里堆满玉台金盏和彤红鲜果
花香、果香、美人香,氤氲满室。
被缠绕其中的是一个年轻男人。
我认得他,怀王司马钰。
怀王也认得我,时隔六年,他还能唤出我的名字。
「久违了,阿玖。」
他并不同我寒暄叙旧,单刀直入地说:「你去把骠骑将军除掉。」
我指了指自己:「我?」